旗袍姐姐有些谨慎地打量着姜半夏。
“本来前天就该来了，但是路上发现有人跟踪我，于是调头去了青侠镇，然后又花了两天时间把事情摆平了，这才放心地赶过来。”
姜半夏猜测，赵老爷子告诉他地址之后，肯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这边了，结果他却爽约，晚了两天才赶过来，于是赶紧解释一番。
“进来吧！”
旗袍姐姐打消了疑虑，邀请姜半夏进来。
姜半夏也不知道旗袍姐姐跟钱老爷子是什么关系，客气地问：“您贵姓？”
“免贵姓杨！”
“杨姐姐，林老板应该没有机会再骚扰钱老爷子了，钱老爷子以后不用再躲着他了。”
杨姐姐莞尔，淡淡地说：“我爷爷为什么要躲他？”
“你……爷爷？”
姜半夏有些好奇，钱老爷子姓钱，杨姐姐姓杨，应该不是亲爷孙的关系。
杨姐姐说：“我七岁那年，我爸被医院判定活不过一个月，让准备后事。”
“我妈有平板车把我爸从医院拉到钱爷爷家里，让钱爷爷死马当活马医，死了是我爸的命，不会怪罪钱爷爷。”
“结果我爸又多活了九年，而且这九年里基本上没遭啥罪，还能干一些力能所及的事情，我爸认了钱爷爷做干爹，像亲爹一样孝敬着。”
姜半夏听罢，终于明白了。
他跟着杨姐姐进入客厅，然后就看到桌子上供着牌位。
祖父钱左牧之莲位！
姜半夏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中，难道钱老爷子已经不在人世？
杨姐姐撤下供品，重新换上新的供品，然后又拿来一柱香递给姜半夏。
姜半夏已经明白了，有些遗憾，隐于民间的中医传奇人物，却没能见上一面。
他给钱爷爷上一柱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杨姐姐说：“爷爷一个月前仙逝，但是他老人家在一年前就知道了，把后事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也都交待好了。”
“三个月前，爷爷自觉时日无多，不愿再抛头露面，搬到我这里来住了。”
“爷爷直到去世前一天，仍然思维清晰，跟我碎碎念地讲了很多他年轻时的往事儿，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却记得那么清楚。”
“那天，爷爷背着双手，悠然地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告诉我，明天可能就是他的大限了。”
“爷爷说这算是喜丧，不让我们办任何丧事，不通知其他人，不准我们哭，不准我们戴孝，也不要在房子里停留太久，最好当天就拉去火化，然后把骨灰撒进江水里。”
“果然如爷爷所言，第二天清晨，我喊爷爷吃早饭，喊了几声不应，赶紧推门查看，发现爷爷双腿盘坐在床，已经没有气息和脉搏了。”
“我和赵爷爷找了灵车，把爷爷拉去火化了，然后按照爷爷的叮嘱，把骨灰撒进江里。”
“我给爷爷供了牌位，想他的时候就给他上柱香，说几句话，仿佛他还在这里。”
杨姐姐说到这里，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儿。
显然，她虽然听从钱爷爷的叮嘱，不悲不哀，可是至亲之人走了，难免会伤心落泪。
姜半夏虽然没能见到钱爷爷，但是听杨姐姐一席话，仿佛又看到了钱爷爷。
这时，杨姐仿佛想起什么，转身走进书房，然后拿来一本处方单。
“这是爷爷留下来的，说是期待有缘人能填补空白。”
杨姐姐说着，把处方单放到姜半夏面前，然后又体贴地递上来一支笔。
第一页只在病状与诊断栏里，用蝇头小楷写了几行字，而且是从右至左的竖排方式。
这应该是钱爷爷生前写的，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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