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双字节小说 都市 昭和侦探 魏兴农・不动组・北海道(7)

魏兴农・不动组・北海道(7)(2 / 2)

 我看到我的爷爷。

 他依旧苍老,让我觉得他像是刚从病床上爬起来一样,可身体已经消失了一半,只剩一半的身体还在不停念叨着:“此等一切外器世间界,七火一水风吹离散时,发尖稍许残存亦无有,尽皆空空如也若太虚。”我想起这是他临终前最后和我单独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一句佛经。

 我的爷爷,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曾给过我一样东西,是一张被仔细包裹起来的纸,它一直在我的公文包里。

 我抛开眼耳鼻所有一切的感官,我把仅剩的力量集中在双手上,我摸索着打开包,我撇开那些无用的东西,我拿出那个防水塑胶带,我打开密封取出里面的保鲜膜球,我剥开保鲜膜露出下面的蜡丸,我捏破蜡丸。

 蜡丸里面那是一张微曲的纸条。

 我捏住纸条将它一层层小心展开,最后展成一张台面大的飞薄宣纸,宣纸的四边是我爷爷用一根金丝鼠毛沾玛瑙朱砂撰写的六字真言,在这张正方的宣纸当中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啊,”我感叹,“在我小的时候,那空白才只有一个巴掌大呢。”

 “呵。”那个声音终于退回到他的嘴里,我身体里的血液不再外流,我的手脚又温热了起来。

 “吾欲解脱。”他看着纸,“请君助余脱离苦海。”

 他说得很悲切,我想我现在是安全的。

 我的爷爷用一只脚走过来,他跳进了纸中的空白里。

 那个东西看着我爷爷,继续恳求:“请君助余脱离苦海。”

 我问:“是帮你拔钉子吗?”

 他艰难地摇头:“请君置我于纸中。”

 我问他:“这张纸是什么?”

 他答:“纸。”

 我想是我的问题不对:“这张纸上的是什么?”

 他答:“终焉。”

 我问他:“你们是什么?”

 他答:“竹。”

 我想还是我的问题不对:“你是什么?”

 他答:“虚妄。”

 这种哑谜让我头疼,好吧,好吧,如你所愿。

 我托住那张纸从边缘处折起,小心避开其中空白,最后宣纸被折成一个纸团,一寸写有真言的纸角落留在外面让我可以捏住,我将纸团投出,它穿过那个东西的身体,那个东西不见了,他成了空白,随后是那只铁柜,它也成了空白,那些刷着深绿油漆的设备掉进空白里成了空白,接驳在上面的电线啪得一声断了,像条蛇似的也跌落进去――空白向下延伸,之后是地板和地板下面的东西,都成了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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