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生存之道岂是两人能够一夜辩尽的问题,君不见千年来诸子争论不休,至今未有定论。
单是燕宁读过的《围溪论述》便足有十八页记载,更不用说大黄书上的《削泥剑辩》《裂石发声》等数十卷记载都是关于法道儒墨四大家对生存之道的论辩。
况且天下书卷可谓汗牛充栋,其中关于论辩生存之道的书卷不知要累坏多少头牛,填满多少间屋。
所以草率一些又有何妨,这种问题还是留给心有执念的诸子争论较好,反正燕宁觉得生存之道这类问题必须亲身经历过方才知晓。
而且生存之道必然不止一种,就像是修行者的定自然,各有适合,各有滋味,那么又何必非要辩出一条所谓的真正的生存之道。
若生存,该当何如?
燕宁以为首先要去生存,否则如何得知该当何如。
纸上得来终觉浅,为有源头活水来。
该当如此。
……
……
破观内生起篝火,明亮温暖的焰火将罩住整座破观的青光映照得锃亮如镜。
从夜空而落的暴雨如万千箭矢冲撞到青光镜面上,在接触到青光镜面的一刹那又犹如温顺的小羔羊安静地舔吻起来。
最后碎成无数条小溪盛着夜风盛着青叶盛着月色顺着青光镜面缓缓流淌,铺满冒出青茬的微软林地。
青光镜面密不漏风,可破观内的篝火却是无风微动几分,暖意扑面而来,将围坐在旁的二十三张脸庞映照得极为可爱。
或许是因为共同战斗过,或许是因为燕宁的性情直爽,总归燕宁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和二十名随从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观外暴雨瓢泼,打叶打溪打青光,其声轰轰。
观内糕点如花,掉屑掉香掉胃口,其乐融融。
早已饥肠辘辘的二十三人塞着精致的糕点开着可爱的玩笑,以及馋着在观内角落默默嚼食干草的那匹拉车的老马。
沈如雨也再次表现出属于十二三岁小丫头的泼辣或是古灵精怪,比如某个随从说起他见过沈如雨在三岁时尿床的故事,沈如雨便极为泼辣地挠着随从的腋下痒顺势将其勒倒在地,而后极为古灵精怪地拿起一块撒满盐的桂花糕塞入随从的口中,惹得观内人大笑不止。
看到沈如雨挠痒,燕宁的心头也有痒,是关于道家符术的痒。
大黄书内没有关于道家符术的记载,所以这个痒燕宁没有办法自己挠,只能藉由鹤老。
与鹤老的关系虽比初见时亲近许多,可燕宁仍是不敢确定这亲近许多的关系能不能让鹤老替自己挠挠修行上的痒。
因此在篝火的映照下,燕宁紧蹙的眉头已是能够锁死万里妖域树深处的那头青鹿。
鹤老毕竟是历经沧桑的睿智老翁,对人心的观察可谓精细入微,燕宁的心思鹤老岂能不明白。
鹤老本就对燕宁怀有欣赏之意,自然愿意不吝教导,无论是生活还是修行,于是开口问道:“燕宁,是不是有些修行上的问题想要问我?”
燕宁微怔过后喜出望外,继而更加敬佩地望着鹤老,内心满是感激与暖意。
也不浪费时间,片刻后点点头说道:“鹤老,其实晚辈有一本书,书里记载了许多事情,包括修行的事情,但晚辈今日从仲千般口中听来的道家符术却毫无记载,晚辈实在难忍心头之痒,不知您可否讲述一二?”
二十名随从和沈如雨在听到燕宁提出的问题后顿时安静,就连正嚼着的糕点也忙忙吞下,只为能够仔细倾听。
随从们全都是普通人,对修行者的世界自然很好奇,而沈如雨虽然不喜欢听教,但对听故事却极具热忱,所以很是难得地安静一回。
观外偶有被雨打落被风掀翻的青叶撞上罩住整座破观的青光镜面,鹤老望了一眼感慨而道:“原来你想问得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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