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珩连被两个美少女称赞歌技,简直已找不到北,抱着吉他得瑟异常,大尾巴狼般笑说:“好听吗?后面还有一首更好听的歌给你听呢。”
“还要唱吗?!”米鸢表情僵硬,那抹笑容凝结在嘴角,低声嘟囔着:“又没撞到你,却这般折磨人……还说你不是碰瓷的?”
美丽的月光下,青珩用心弹唱表情沉迷,类似世纪末的以梦为马的吟唱诗人。唱完了,米鸢咬咬嘴唇,可怜兮兮流转着眼神,用近乎是哀求的语气说:“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青珩笑容如绅士,而眼角那一汪浅浅的失落,窝藏在微笑弯起的眉眼里,就连忧伤也是明媚刺眼的。“一路慢走……再见。”
“喂,米鸢!”米鸢刚庆幸逃离了魔爪,电动车恨不得化为闪电飞去。忽听青珩又叫住了她。
空街上起了微风,树声哗哗响,反倒愈显得寂静。青珩自作多情地,风度翩翩地,笑了,他大声地说:“忘了告诉你,我叫青珩。”
米鸢停车回看他。青珩在璀璨的路灯下神采飞扬,身上仿佛绽放着银白色光辉。米鸢眼眸恍惚了一下,随即就安静了。眼神沉淀。
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无关痛痒的陌上少年。一别以后,或许就再不交错。
又何必为了一个路人甲多愁善感呢?米鸢模糊地淡淡应了声,然后回头,旋转油门向前驶去。
背影陌生而且遥远。就像梦里永隔一河的幻影。
青珩自嘲一笑,眼底海洋般忧伤,还自言自语地嘴硬着:“跑这么快?肯定是被我帅到了,才会这般不知所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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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 · 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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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向北,离开北回归线的眼泪。沿途的花开花落,月升日落。抑或是北极无穷尽的天黑。或者盲目地一路向南。」
秋日天气,晴空辽广。
花焯开车飘移在高速公路之上银白色云朵之下,由南向北跨越黄河大桥,挺进北岸晦暗苍凉的原野。从沾化收费站下了高速后,跟寻着导航再向北行。驶过几十里公路,眼看着天地逐渐地敞开。大地愈加恢宏,苍穹愈加广漠。
花焯放下车窗向外望,风景惊魂,心底掠起一阵凛冽,对于这片土地充满了敬畏。沿途纷至沓来的白色风车,贫瘠而荒凉的河滩,以及千里无人烟如同流放者的北方。仿佛一层又一层剥开的巨大梦境。
花焯握紧方向盘,放缓车速战战兢兢,宛如被放逐宁古塔的政治流犯,瞬间被庞大的洪荒拉回原始社会,矍然觉得自己在天地之间无限地渺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才微微晓得,那些君王为什么大笔一挥,就往往把犯人流放宁古塔——流放到一个天空晦冥地界辽阔岁月无垠的遥远远方——因为只有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无论多么耿介不随的孤臣,多么shā • rén 不眨眼的将军,都会学会跪下来屈服,学会对于天空与大地发出畏惧。
合上车窗,打开车载音乐,一首轻轻的抒情的歌飘满车厢。牧马人静静穿行在天高云淡的大北。花焯试着放空心情,慢慢心如流水。美丽无瑕的面容忽然桀骜一笑,显出雪白炫眼的牙齿。面朝正前方的偌大穹苍,类似宣言地说——洛雨,我来了。
而那个一逢上班就犯困的洛雨,此时坐在办公室里,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哈欠连连,瞌睡虫般点着头。
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忽然屏幕亮起,频频震动,一个号码打了进来。洛雨陡地打了个激灵,幼兽般受惊而清醒。然后看到了手机屏上闪耀着的名字,花焯。
洛雨走出项目部大院,入目就望见花焯。他伶仃而傲然地站在公路旁,身影修长,风采惊艳。就似在大北荒凉的盐碱地上独凌放了一株西川海棠。
“真是一大锅祸害人间的祸水啊。”洛雨也不得不承认花焯的容颜堪称绝世,就像浮游在尘世外美丽的妖精。如果说凉介是海子用生命镌刻的忧郁冗长的诗,那么他就是米开朗琪罗绘留在教堂穹顶上美丽辉煌的油画。一个夜色般沉敛,一个骄阳般灿烂。
洛雨见他不请自来,隐隐有一些预感,每根神经线都紧紧绷着,若警惕的猫,“你怎么大老远跑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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