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介目送他开门,向西去,消失在玻璃门外的街角。他愣着站地半天,直到听见服务生怯怯地微声问道:“先生,甜筒还要么……快化掉了。”
凉介付完钱,说:“谢谢,送你吃吧。”
女服务生倒是一点不客气,先舔了舔淌到手指上的奶油,然后一口咬掉大半个甜筒,顿时冻住了舌头,哈着寒气说:“那个人……是你的……情敌吧?大热天里……点了一杯……热咖啡,这孩子……是个痴狗子。”
凉介没遇见过这般八卦的服务生,瑟瑟瞥看了她一眼,她还在认真吃着另半个甜筒,奶油渍绕嘴一圈,清澈的眼睛如浅溪。
却被主管看到后大嚷:“招娣,才上班第一天,就偷吃?”
女孩手忙脚乱着,想丢掉甜筒毁灭证据,却一时找不到垃圾桶,忽然就红了脸。
凉介安定女孩说:“不用害怕。”转头给那人解释说:“她并没有偷吃,是我请她的。”
凉介难得这样子心软,是听到她的名字后,心里怀了无法言说的酸楚。始终他不明白,所有叫招娣的女孩,怎么就遭了父母的嫌弃呢?
转头见白樱已经从街对面走过来了,她呆呆地站在店门口,正若有思地朝西久望着。凉介推门出去,白樱看了眼是他,说:“刚才那个人就是段吹愁……”
凉介早猜测了七八成,所以并不惊讶,说:“嗯。”
白樱仿佛依然忧心,久久地咬着嘴唇,凉介将她的手轻握住,微微的声说着:“反正我绝不放手。”白樱苦涩一笑,凉介觉出手心里她的手冰凉。
夏日街头如飞雪落地的寒冷冬夜。
他俩穿过天桥底下的时候,手机响,凉介接了,然后就愣在街中心。
过很久,他说:“青珩走了。”白樱初认为青珩只是去旅行,淡淡哦了一声,语气里风轻云淡,又听到凉介特别加述一句:“再也不会回来了。”白樱才觉得不可思议,问:“他怎么了?”
凉介郁郁地不说话,有那么几秒里他眼睛里水光潋滟,之后又装作不痛不痒地穿过街走到对面。
左岸·天涯
春寒料峭的北方,洛雨依着凉介右边,天空里飞过一只灰鸟,风车在广袤大地上群吼,近乎是国境以北的荒凉,她说:“听说天涯是很远的地方,而我从南国来到这不毛之地,算是到了天涯吗?”
凉介皱了眉,很多年找不到归属感的他,早就自囿于天涯了,正如当年那个负气远走高飞的少年。
右岸
那一天,花焯轮休,凉介请了半日假陪白樱,门口只剩裴陌与青珩值班。公司办理五险手续,需员工提供身份证采纳信息。青珩便请假回宿舍,取二人的身份证。这一去,大半晌没回,裴陌等烦了,给他打电话,却提醒关机。
又给花焯打,问青珩怎么还没从宿舍回来。
谁料那头花焯听了,语声气急败坏地说:“什么?他回来过?我靠!吉他都拿走了。”说着野蛮地将手机摔了。
左岸·远
凉介说:“天涯不是人远了,是心远了。”
洛雨扭头看他,他正遥着眼望远方某一株随风轻轻转的风车。
他的声比那株风车还远渺。
右岸·魇
青珩爬上公寓楼五层,累的大喘气,打开门后,他屏住了气,悄声地蹑脚进来,想猛然吓花焯一跳,好报前日撞额头的仇。
先没去找身份证,耳听得寝屋里有喘息声,门没有关严,有一条缝,声音清晰地巨细无遗地透出来。
青珩呆住了,他站了好久,不知所措地。
他的耳认出了那声娇 喘……
他像是一个被魔法魇住了的麻瓜,后来他坐到沙发里,手使劲地攥着,又放开,再攥着,再放开。
他闷得没办法呼吸,心一丝一缕地碎掉。
时间如黏稠着缓慢走。他默默地起,从起居室取了那把吉他,轻轻带上了门,离开了。
那天的邹平晴空万里,但青珩清楚记得那天是阴天,如末日一样的无穷无尽的阴天空。
左岸
洛雨发现他眼神飘远,问:“你是想到了谁么?”
右岸
夜了后,邹平的大排档人满为患,乱乱糟糟。裴陌,凉介,白樱,三个人凑在一起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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